夜时沐雨

只是一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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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中心】普通人的英雄主义

☆关于战归胡编乱造自我演绎,太久不写东西了想写很多东西都没写出来

☆伽罗中心,无cp,全文亲情cb向

☆ooc属于我,他属于他自己


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还依然热爱生活。

——罗曼罗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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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时间同着宅家撕去的日历纸一样被丢弃得很痛快。一张撕下来,他来到了星星球;一张又撕下来,他死了;又一张撕下来,好吧,他又活了。

他死死活活,说得轻描淡写,表现得嘻嘻哈哈,就好像之前那个烧尽生命的人不是他,一言不合捏爆核心曲线跑路的人也不是他。

大概自复活那日之后过了有一阵子,宅家给他办了个欢迎会。

事实上伽罗也曾推拒过说完全没必要,因为那段时间所有人都太忙了——是真的很忙,关于他回归的报告,关于小心超人窃取阿尔法能量的案件,关于那个差点毁灭了星星球的终极武器……宅博士为此天天往国防部跑,焦头烂额,整天的看不见人。只是宅家从上到下似乎对这个欢迎会异常坚定,嘴上说着嗯嗯嗯好好好,扭头就打着哈哈把他推出房间然后该筹划筹划,雷打不动,让他也不太好再说些什么。

那是个很盛大的欢迎会,盛大是指全宅家人一起上阵做饭,徒留他在沙发上和大家送给他的礼物大眼瞪小眼。

开心超人塞过来让他用来解闷的游戏机;甜心超人留下来让他垫垫肚子的不明碳化物;花心超人递过来让他打理打理那一头乱糟蓝发的梳子。宅博士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来得及把一本相册交到他手中就忙赶着去阻止开心超人在厨房搞破坏。

而粗心超人挠了挠头,在被花心超人拉走前不好意思地说忘记要给他什么了。

最后走进厨房的小心超人顿了顿脚步,还是送了他那个没那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微笑,而伽罗只能抱着这么一大堆沉重的东西又望着那个沉默的身影哭笑不得。

在确保镜子和游戏机被收好,那盘生化武器也被处置妥当之后,他选择翻开了那本相册。


不意外的,翻开相册的第一页就是宅家的合照,开心超人露出个巨大的笑脸在中间像是个小太阳。

伽罗虽然不说,但是是真的很佩服开心超人,坏事过去了就随手一抛,开心的事倒是记得很久,一天到晚乐呵呵的,对生活热切得仿佛面对什么都能大笑出来。挺好,倒不像以前的他,把阿德里的那点子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时不时拿出来拍拍尘土晒晒太阳再塞回进那个小方块里边,就那么拖着带着,稀里糊涂地记了三年又三年。

有人说时间会抚平一切,只是阿德里的无数亡灵还在那里哭喊悲鸣着,像刺一样横亘在血肉之中,随时间深深刻入骨髓,日日夜夜里提醒着他那些没能完成的,那些他应当去尽到的职责——悔恨深埋,又何来言之的抚平一切。

不得不说,伽罗向来很善于咬紧牙关,这不是什么难事,无论对手是刻骨的痛楚还是夜半时分难以抑制的呜咽。

他以前很少做梦,倒是把梦都给了别人。受灰心司令驱使那时倒还好,只是自他来到宅家,却变得整夜睡不好觉。那些张牙舞爪的影子来自于记忆的最深处,火光和宇宙风反复入梦,星星都在燃烧,无休无止。他闭上眼就总觉得星星球也要被毁灭了,也要像是一片纸或是什么脆弱的东西一样湮灭在宇宙的角落了。而他的责任,他的承诺就再次……

咬紧牙关真的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他要做的也只不过是睁开眼,整夜看着西斜的月光撞在窗棂上支离破碎然后被朝阳吞噬殆尽,又是新的一天。

早上好。超人们揉着眼睡意朦胧地向他问好。

“早上好。”他也会如此回复道。

一如往常。


只是些个无端回忆起来的旧事,不值一提。伽罗摇摇头把思绪甩出去。厨房门紧闭却还能听到里边盆具叮当作响和时不时惊呼的声音,让人不由得有些担心。

他把视线最后在宅家六个人的笑脸上停留,翻开了下一页。


是阿卡斯。

伽罗倒是没想到这本相册里会有他和阿卡斯的合照,在上一任主人不是那么精心保存的状况下照片已经显得很旧了。不清楚什么时候拍的,他忘了,忘得一干二净,于是看着这两张年轻的笑脸竟一时感到陌生。

关于阿卡斯,伽罗没怎么向超人们谈起过,他自己说不清为什么,只是超人们不主动问,他就不说。因此似乎便也没提起过自己其实在不久前见过阿卡斯的事。

阿卡斯这人是倒是省心,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也不用伽罗联系,好兄弟一个心有灵犀就在伽罗“闲逛”时碰上了面。那么大个人穿得黑了咕咚一身就站在墓碑前一动不动,一句话不说,几乎要与墓碑融为一体,这画面说不上来的十分诡异。

只是有的人上一秒还面无表情地跟他打招呼,下一秒那拳头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说来离谱,大半夜的,两个大男人在其中一个人的墓前边跟小孩似的打架,滚了一身泥土草毛,打完就席地而坐跟那块碑对饮成三人,喝了个醉烂。

不得不说酒精是很好的工具,至少对想要麻痹痛苦的人与想要一个理由倾诉的人来说是必要的。

对于成年人来讲事情就简单得很了。见面打一架,再几杯酒下肚就足以让发小卸下刚见面时想要把他再打死一次的伪装,骂骂咧咧着直接嚎成了个傻逼,让人嫌弃。

“英雄,英雄,风光一把就壮烈去死,史诗传唱流传千古,你他妈觉得当英雄很好玩是吧?”阿卡斯骂着,一个激动手一甩半听酒都洒了出去也没注意。

伽罗大喇喇地靠在自己的墓碑上,还往后躲了躲避免被无辜波及。星星球夜晚的风吹着很舒服,冰凉得让人昏昏欲睡,正好给发热的大脑降温散热。他仰头又灌下去一口,说:“我没有这么想。”

“放屁。”

“唔,但我是真的忘了我当时想了什么。”

天地良心。伽罗只差对着喝多了以后有点过于咄咄逼人的阿卡斯举双手投降了。他说的句句真话,那小方块是阿德里人的能源核心和记忆载体,他捏爆核心干脆利落死得壮烈,除了那一点残余的能量体什么都没剩下,当然也不能指望着它能承载多少细枝末节无关紧要的东西。

“喂,伽罗,混蛋,别闭眼,你把正事当成童话助眠吗!”

“得了吧,阿德里可没有童话,只有能吓哭小孩的硬核恐怖童谣。”他这阵子忙昏了头,陪着阿卡斯打架还喝了不少,真的又累又困,哼哼着顾左右而言他。敷衍的态度气得阿卡斯随手薅了把旁边的花草就往他脸上扔。伽罗捻起其中一朵,破烂得没剩几片的小白花在风中舒展着,带来一缕残破草木的清香,又被风带去,悄无声息。

“你之前给我扫过墓吗?”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真把阿卡斯问懵了,他们之前倒也从来都没对这些事避之不谈,只是这问句话就很怪,伽罗问得也轻飘飘的,就好像在问什么“你以前抓到过螃蟹吗”一样稀松平常。

其实不用问,那些关于生死或者纪念之类的话题,他记得以前在军队的时候就讨论过。阿卡斯在熊熊燃烧的营火旁对此大肆地表示不屑一顾。说到底,什么扫墓什么纪念那些只是还活着的人的自我感动罢了,因为没有活人知道死人到底需不需要这些行为,又有什么意义可言。伽罗把花握进掌心,在心底问自己死了的时候是否需要人扫墓,问完了就觉得这么做很搞笑,之前的问句也很搞笑:“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

“没来过。”

伽罗还是没忍住笑出声,刚想说什么真是绝情居然一次也都不来之类的云云就被人一拳招呼在胸口,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就给锤了回去。

有点熟悉,以前在军队那时候阿卡斯确实就是这样,一激动了就控制不好力道,对无意义还浪费时间的诸多行为嗤之以鼻,手里更是直接把梆硬的压缩饼干捏得稀碎。而多年前的自己坐在阿卡斯身边,把他掉在地上的饼干屑踢进营火,慢慢地补充道:

也许这样做只是活着的人为了让自己能记住点什么,避免死去的人就那么被遗忘。

被遗忘才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第二次的、永远的、真正的死亡。

阿卡斯握拳置于自己胸前,声音听上去很压抑,像是堤坝后暗流涌动着的河水,似乎只等一个细小的缺口便会汹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他说:“你在这。”

伽罗捏起相纸一角,感觉被锤了一拳的地方依旧在隐隐作痛,他想了想,那似乎是以前佩戴战神勋章的地方,就在心脏的上方。


我们的战神,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是阿德里的长老们在他醒过来之后问他的第一个问题。

有那么很长一段时间,他不时恍惚,脑子里只余占据了他前半生的阿德里,满满当当但似乎又缺少了什么一样空空落落。而就在伽罗几乎都要相信自己为守护阿德里星而战死的时候,那段不长不短却重约千斤的记忆居然又以一种极其戏剧性的方式回来了。

翻看着相册,看着以前那些照片上的自己真的会觉得很好笑,照片里的他明明是二十郎当岁的年纪,却看上去那么冰冷生硬,被拉来合照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地站在人群外围,一脸与我无关又苦大仇深好像跟谁有血海深仇——虽然好像从某种程度来讲确实如此。

伽罗站在此刻回头望去,毫不意外地发现他与过去的自己几乎成了两个彼此独立的灵魂,时间、记忆和死亡把他们分割在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中,遥遥相望,触不可及。

可他们本质又实则一体,毕竟人又如何与过去一刀两断。

这就像阿卡斯问过他,如果没有凯撒,没有阿德里的那些个深仇旧恨,让那天的事再发生一次,他是否还会选择那么做。

伽罗倒是没回答,只挑眉看回去就让阿卡斯怏怏着嘟嘟囔囔什么问了也是白问。

英雄,英雄。风光一把壮烈赴死,史诗传唱流传千古。

可是曾经他站在小搭档的身边,脑子里灌满着是悲伤与仇恨,期盼着的是比明天更早到来的死亡,又哪来的什么英雄的样子。

这样的人直到临死前才幡然醒悟,发现那小方块里除去仇恨后竟还有它物,细细看去,铺天盖地的全是他的发小、他的小搭档、他在星星球上的那个家——可是然后他又做了什么呢?做个魔方,录下视频,留下了什么“遇见你是我最开心的事”之类的混蛋发言就以最悲壮的方式点燃火焰。

所以你看,在过去的绝大多数时候他不是没有看到这些,只是我们的英雄,我们的战神闭上了眼,就好像没了那个七情六欲,脑子里只剩那点恩恩怨怨的雪泥鸿爪,向死为生。无牵无挂的就好像随随便便死了也了无遗憾。

痛骂吧,多么混蛋的人,这样一个害怕被棉花伤害的胆小鬼无自知之明地在一个个在意他的人心里留下最鲜明深刻的伤,让那个沉默寡言的孩子过早地体验生离死别的痛苦。

他们都不是会把这些宣之于口的人,小心超人不会说,就像伽罗不愿把夜晚时分的脆弱暴露在阳光之下。

可也就像小心超人那时会不着痕迹地在睡前把窗帘拉开一个缝隙,为他留下一缕月光一样。伽罗理所应当地看得出来——每一张没有他的照片中那个孩子空无一物的双手,习惯性的动作,收起来的笔记本,和那振聋发聩的一声“你不要再逞英雄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这个认知曾让在宅家天台上接过护目镜的伽罗哑口无言,胃中翻涌了起来。而小心超人收回了遥望星空的目光,送了他一个一点也不惊天地泣鬼神的微笑,又轻声重复着:

“欢迎回来。”

伽罗,欢迎回来。

人们讨论着英雄,人们爱戴着英雄。你如果剥去英雄的那层华丽外衣,英雄又只是普通人,会挂念谁会在意谁,这不免又让有的人感到失望。

可伽罗看见了那片星海,那平静的星海倒映在那一双眼中,即便历经无数意外,即便阅遍种种苦难,而它嵌在重重光与影的夹缝之间,依旧明亮。

只因他的主人已足够坚强。

所以去它的什么过往恩怨,管它的什么人间义理什么至高理想,他不在乎人们到底如何形容他了。无趣也好,平庸也罢。他粗人一个,拿血也画不出什么蔷薇玫瑰花。

无所谓了不重要了,这一切才刚刚重新被拥有,而现在伽罗只想留下。妈的,他得留下,然后站在花朵之上拥抱住小心超人,拥抱每一个爱着他的人,再紧紧拥住那个留在过往废墟之上的自己。


那灵魂曾空荡荡地就那么悬着,如今终于也算落了个归所啦。


伽罗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照片,脑子里却在放空着想了很多,从阿德里想到星星球,从阿卡斯想到小心超人,想到过去,想到……

想到明天。

“伽罗。”不知何时小心超人瞬移到了他身后,“开饭了。”

这个世界不算太好,我们日日迎来送往,离去的,到来的,生命凋萎着盛放着。有人已为千万生灵筑起高墙,有人还于天地间呼喊着英雄的光芒。

明天会有什么?

伽罗长长地呼了口气,合上了相册站了起来,细小的浮尘被搅动起又旋着融入厨房暖黄色的光。小心超人还在那里静静地等着他,就好像他、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似乎也不再在乎这一呼一吸间流逝掉的时间了。

因为一场好宴不愿散场,这次也不会再散场。


世界日日迎来送往,但你不要怕,你要去信——相信明日,相信天光将至,相信无论如何总有人还爱着你。

那么就且先将明日之事留到明日去吧。伽罗想。

他要先回家吃饭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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